褚蓥:学院体系哲学变革的前夜
库恩在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中提出了一个经典概念:“范式”。
他认为,科学界是一个共同体。这个共同体受到一些共同的规则约束,并使用共同的研究方法,以一个共同的目标作为研究的方向。这里所论及的规则、方法、目标,构成了一套“范式”。
对于科学界来说,范式所具有的意义就在于,建立一套标准,“规范”科学研究行为,将之分为符合规范的、不符合规范的,或者说专业的、不专业的两大类。
这一划分并不只是对行为的划分,同时也是对人的划分。基于这一标准,科学研究的参与者被划分为职业科学家和民科。
换句话说,范式的一个重要意义就是:为科学研究者提供职业安全感,令他们可以稳妥的掌握科学研究的话语权。与之相对的,其他参与者则都扣上了一个污名化的符号标记,因此而直接被排除在主流科学界之外。
当我们借用“范式”这个概念来观察哲学领域时,便也能看到同样的景象。
自近代的德国古典哲学以来,围绕哲学领域开始建立了一套所谓的标准范式。由此,能够符合这一套标准范式,能够获得哲学共同体承认的人,便得以登堂入室,成为“学院派”。
这里可能有人会举出一个反例,即维特根斯坦,以为他的行为乖张,不符合既有范式,却同样成为顶级大哲。举出这样的反例,说明你对西方哲学的基础范式不理解。关于这一问题,请参考我对于“自系统”的论述。
而不能够符合这一套标准范式,不能够获得哲学共同体承认的人,会被打入“民哲”的行列。
所以,所谓民哲,就是研究行为不符合既有范式的哲学参与者。这包括两类人:
(1)哲学爱好者,指的是没有接受过哲学训练,仅凭借自身的兴趣爱好,而进行哲学阅读与思考者。
这类人对哲学粗有所知,但也会结合自己的理解与生活经历,对世界提出自己的独特看法。他们的看法虽然粗糙,却也不乏闪光点。
(2)哲学共同体的变革者,指的是接受了系统的哲学训练,但反对被既有哲学范式规训,而希望以自身力量,突破范式,对范式进行变革的人。
这类人是大胆的冒险者。
他们接受了系统训练,故而精准地掌握了既有范式的绝大多数要害,有的放矢的准备着武器。他们在暗中等待时机,等到范式的躯体出现裂痕时,不慌不急地扎出致命的一击,将那头庞然巨兽杀死在自己的脚下。
这两类人,因为其行为皆不符合既有范式,所以都被打入“民哲”的行列。
对于这两类人,学院派采取不同的态度。
对待哲学爱好者,学院派的做法是不断地污名化。
哲学爱好者的思考是粗糙的,但在粗糙中却闪着智慧的光芒。
为了避免自身的话语权受到冲击,学院派奋力将这些光芒全部遮掩住,而不断放大对方思想中粗糙的一面。
他们挥舞着“专业性”的大棒,用所谓的标准来逐条对应对方的思想的角角落落,但凡找到其中有一条是不符合这一标准的,就加以大声的嘲笑。
由此,他们的话语权得到了极大的巩固,而哲学爱好者们则被拒之在“哲学”的大殿之外,不被允许发出什么声音。而但凡有人发出了一点声响,就会被哄堂大笑所淹没。
对待哲学共同体的变革者,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。这些变革者知道学院派的每一处弱势所在。但凡学院派出手,变革者都可以轻松反制,直至令对方大量失血,倒地身亡。
所以,对待变革者,学院派的做法是联合到一处,加以封杀、围堵,或者予以招降。这也就是说,他们将采用一些非哲学的手段来对变革者进行恫吓、吓阻,或者赎买。而革命者一旦内心中出现了一丝一毫的软弱、恐惧,或者贪欲,学院派就成功了。
是的,学院派又多苟延残喘了一天。
不过,为学院派所不知的是,历史是一个老猎人。他在拔出自己那把杀死了很多猎物的寒刃,扎进猎物的心脏之前,总会在一旁静默地欣赏猎物的张狂。
猎物越张狂,越不可一世,他越是会被逗得哈哈大笑。在他面前,从来没有一头猎物可以逃过他的寒刃,永久地占据他用纸板糊出来的那个“黄金”宝座。
那不是一个真正的宝座,而不过是一个陷阱。所以,猎物在坐上那个“宝座”之时,就应当有所觉悟:“湮灭”的命运正在不远处等待着自己。
变革者就是历史手中的那把寒刃!
历史正在慢慢的抽出这把寒刃,寒光闪闪,令人胆寒!
2021年,美国从阿富汗仓促出逃,举世哗然。
2022年初,哈萨克斯坦的局势变天,寰宇震动;此后,俄罗斯出兵乌克兰。
2023年,美国俄亥俄州火车出轨,造成美国本土严重环境污染。
二战后的世界旧秩序正在加速崩溃。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,美西方必然加速进入到战略收缩之中。
随着世界旧秩序逐渐崩盘,美西方所一力维系的哲学范式焉能久乎?学院派啊,学院派,不可一世的学院派!
丧钟为谁而鸣?!
(原创 南山老人 南山学脉 2023-02-26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