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公行：李开新来信（1996/10/30）

‌公先君： 

你好！ 

首先我要说，在钱潮澎湃的今天，能在今年结识一位“纯文化人”，我既感有幸，又感惊讶。和你比起来，俺有点市侩主义了。要知道，在一年前，我的理想是终身从事“批判的武器”的操作实践，但现在不了。为什么，我觉得我或任何一个文化人，首先要过正常的“人”的生活，其次才能兼善天下。现实如一把无情的利剑，斩断了我的幻想之根。并不是说现在我揭不开锅了，而是我过着没有尊严的日子。人家瘪三尚“食有鱼兮出有车”，俺却如孔乙己似的穷摆阔。我不是白痴，谁是白痴？“精神家园”固然重要，“物质家园”却是基础。现在要我保持几年前那种平和“无争”的心态是不可能了。《老子》所厌恶的机巧之心，我看无之不可以成大事。 

虽如是说，但我对你所设想的“精神家园”，还是坚决肯定其正面意义的。说到底，精神亦可变物质，文人在市场经济的大海里，完全可以凭其独有的智力优势和知识资源为自己谋利。君子利之所在，义亦存乎其中。我想你已明白我的意思了。俺希望你高举精神这面旗帜的同时，也高举利益这面旗帜，即“两手抓”。